轩辕青风对此毫不避讳,解下紫袍,围坐在篝火旁,烘烤着衣服。
春日里的风,依旧带着严冬的三分寒意,吹在身上,刺骨的冷。
“湖底练剑,一定要运功护住五脏六腑,免得寒气入体。”
说罢,一道隔空指力打入她的体内,将寒气逼出体外,少女有些僵硬的身躯立刻暖和起来。
“江底练剑,感觉如何?”
林轩笑着问道。
“不是人能想出来的办法。”
她道:“别说练剑,我连出剑都困难,到处都是逆乱的水流。”
“这样才能最大程度的压迫身体的潜能,提升修行速度”
他道:“不过也有弊端,如此修行,很容易在体内形成暗伤,所以晚上回去之后需要进行药浴配合。”
徽山作为一流宗门,实力庞大,并不缺少这样的药材和配方。
“你以前也是这么练剑的吗?”
她好奇。
“嗯。”
林轩点头:“不过我那时候的条件比你差远了,连武功都是偷学的,也没有药浴,只能靠体魄硬撑。”
这种方法对于前期的武学提升很有效果,不过对于现在的林轩而要,毫无作用。
武学入金刚境,更多的是靠悟,靠一遍遍的练,古人云,读书破万卷,下笔如有神。
练剑之道也不外乎于此。
练剑万遍,出剑如神,倘若不行,再来万遍。
“你这么一说,本姑娘对你的过往愈发的好奇。”
轩辕青风俏皮的吐了吐舌头。
“恢复的差不多了,就赶紧入江。”
他催促。
“急什么嘛。”
少女起身,眯起眼睛,嘴角噙着得意的笑容:“还有,以后要看就正大光明的看,别老是偷偷瞥一眼就算了。
本姑娘又没说不让你看。”
说罢,昂首挺胸,三步并作两步,提着长剑,一头扎进江水里。
“这妮子。”
林轩哭笑不得。
去打了两只外出觅食的野兔回来,清洗干净,架在火堆上靠着。
也盘膝而坐,开始练功悟剑。
内力的修行一日千里,已经快要触摸到剑经第二重圆满,可剑道境界却迟迟无法突破。
始终卡在气境的,无法领悟到势的存在,从而凝聚出属于自己的剑势。
没一会,轩辕青风便再度浮上来,休息完毕,下江水练剑,憋不住了再露头,往复循环。
早春的水,冰冷刺骨,以至于傍晚下山的时候,她整个人都冷的打颤,喷嚏也一个接一个。
不过这妮子的性子的确要强,硬是没有退缩,坚持了半个月之后,已经能再江底站稳,基础的剑招也能使出来。
但这远远不够。
而林轩则每日都在等着汛期到来,他有种直觉,自己突破的契机就在龙王江的龙吟上。
武者突破,可能是因为一阵风,一场雨,一柱梅花,一片落叶。
盖因道法自然,效法天地万物。
而且这种突破的契机都是可遇不可求,有时候甚至只是灵光乍现。
甚至于几个呼吸之后,便什么都记不起来。
在江底练剑这种近乎自虐的修行之下,轩辕青风的内功和剑法以恐怖的速度提升。
练剑一月之后,内力踏入先天六重天,练剑三月之后,内力入先天七重天。
而这时候,已经来到六月,正值汛期。
晴空潋滟,万里无云,龙王江中,浪涛翻涌,江水长流。
河畔青石上,一道身影盘膝而坐,膝上横放一口连鞘长剑,双眼紧闭,白袍鼓动,飒飒作响。
正是上午太阳最为毒辣之时,可下一刻,天边便飘来一朵乌云。
“轰”
低沉的轰鸣从远处传来。
青石上,盘膝而坐的男人猛的睁开眸子,抬起头,看向天际,神色莫名。
很快,第二道低沉的轰鸣出现。
乌云越来越多,徽山开始刮起大风,云卷云舒,遮天蔽日。
“要下雨了。”
林轩开口,嘴角扬起。
“希望是一场暴雨。”
“轰隆隆”
“轰隆隆”
仅仅小半个时辰的时间,天色便彻底暗淡,灰蒙蒙的一片,山野草木在风中发出呼啸。
一道道闪电纵横交错,在徽山上空纠缠,绽放着惨白的亮光。
电蛇咆哮,雷霆纵横,天地为之震动,江河掀起浪涛。
“轰”
远处江面上,水波炸裂,一道身影冲天而起,手持一口漆黑的长剑,朝着林轩刺来。
他不躲不闪,抬起右手,捏剑指,朝着长剑点去。
“轰”
黑剑被震退,来人被震飞六七丈,落于江面之上,脚踏波涛,再度跃出,身躯旋转,人剑合一,催发出凛冽的剑气。
林轩以指代剑,出三招,便将黑剑夺下。
“没意思。”
轩辕青风飘然落地,伸手一招,石头上的紫袍飞出,落入她手中。
“你就不知道让着点我吗?”
少女埋怨。
“我能让你,以后行走江湖,其他高手也能让你吗?”
他缓缓起身,感受着迎面而来的凉爽河风,伸个懒腰。
“就让一招也行。”
她闷闷不乐道:“每次都只能接你三剑。”
“能接三剑就不错了。”
林轩自信:“放眼江湖,能接我一剑的都不多。”
“青风,你说今天会出现龙吟吗?”
“会。”
少女斩钉截铁。
“为什么会这么肯定?”
他好奇。
“我总不能说不会吧。”
她摊了摊手,一脸的无奈。
雨来的很快,疾风骤雨,漫山遍野,一道道浑浊的水流从大河两岸上冲下。
龙王江上,波涛汹涌,水流湍急。
河畔青石上,林轩负手而立,紫袍少女就在他旁边坐着,双手拄着下巴。
瓢泼暴雨倾泻而下,在他头顶三丈高的地方,真气化作一道无形的屏障,雨水朝四周流去。
暴雨不停,龙王江的水位开始暴涨,超过之前的水线。
绵延不绝的浪涛拍打着两岸。
雨下个不停,林轩的目光一直看向江面。
两个时辰过去,龙吟声依旧没有出现。
“别急,肯定会出现的。”
轩辕青风出言安慰。
雨还在下,一直到傍晚,都没有停下来的趋势,足足下到半夜,天空的乌云才散开,一轮孤月悬空,洒下阵阵茭白的月光。
清晨时分,一阵巨大的轰鸣从上游传来,青石上,双眼紧闭的男人醒来。
“是上游的山洪来了。”
她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