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到了！”

便利店门外，黄悦猛然睁开眼睛，将笑面的藏身之处指给了人偶。

只是不等木偶们从人海中挤到笑面的身边，笑面便已经察觉到了异样，飞快的钻入地下，消失在黄悦的感知里。

和人偶相比，被笛声召唤而来的普通人实在多得太多了。

多到擅长感知探查的黄悦，也无法快速将李洪从所有被笛声控制的人中分辨出来。

“那个木偶实在太棘手了。你就不能把那鬼东西的控制权夺过来吗？”

笑面从李洪的脚边钻出，不住的抱怨道。

“我的能力影响不了死物。”

李洪皱着眉说着，凝视着便利店的方向。

“死物？你家死物又会鞠躬又能听懂命令自主行动？你睁开眼睛好好看看行吗！”

笑面暴躁的说道。

“我知道你晋级噩梦，心中有傲气。但你这次擅自离开守夜人，已经惹得教皇大人很生气了。想要顺利回归教会，不是一句控制不了死物就能解决的！”

“这不是你该操心的事。”

李洪目光冰冷的瞥了笑面一眼，回忆着木偶从出现到现在的一举一动。

那些木偶绝对不可能是死物。李洪自己也很清楚这一点。

事实上，李洪无法用笛声控制的只有两件东西：死物和真的深渊怪物。

可如果那些木偶不是死物，那么便只剩下了一种可能：那是一群来自深渊的，真正的深渊怪物。

可问题在于，如今深渊对世界的侵蚀根本没有达到能开启深渊通道的地步，这群深渊怪物又是从何而来的呢？

是已经存在于这方世界上的，还是刚刚召唤而来的？

那些深渊怪物又为何会进入陈渊的画中，听从陈渊的命令？

根据李洪的了解，目前唯一能驱使深渊怪物的，便只有深渊教会的教皇大人可那个陈渊又是怎么回事？

李洪困惑的想着，眼看着被制造出来的木偶越来越多，李洪忽然意识到，自己不能再继续观望下去了。

从将战斗拖到夜里的时候起，他就已经失去了把陈渊和画册带回教会的机会。

如今的所作所为，与其说是想实现曾经的计划，倒不如说是想要趁机试探一下陈渊的实力，确认对方与深渊之间的关系。

“笑面，你马上退出城区，等我的消息。”李洪说着，吹起了笛子。

两人身前的傀儡人纷纷向两边散开，让出了一条通往便利店门口的通道。

察觉到变故，黄悦的目光“刷”的看了过来，死死盯住那个让守夜人恨之入骨的家伙。

李洪不躲不避的站在那，忽然感觉身体一沉，周身的重力徒然增加了好几倍。

“走的时候记得把那个碍事儿的家伙也带走。”

李洪恼火的补充了一句，再一次吹起笛子来。

“小朋友们啊一起去流浪，

孩子们啊随我去远方……”

熟悉的曲调再次响彻夜空，响彻这一整座城市。

无论是别墅，是高层，还是破旧的老楼，是酒店，是医院，还是网吧，越来越多的人闭着眼睛从床上爬起来，缓慢而坚定的走上了街道。

黄悦远远的听到了笛声，感受到了笛声中着那层仿佛轻轻一撕就会破碎的控制力量，真正的感受到了恐慌。

对于守夜人来说，觉醒者真正可怕的地方，从来不是他们的力量可以多么强大。而是他们的力量覆盖面可以有多广阔。

就像核弹的恐怖，从来不是因为它可以杀死人。而是它可以覆盖多大的面积，杀死处在攻击范围里的所有人。

当李洪放弃了笛声控制力强度，开始追求笛声的广度的时候，就意味着李洪可以轻松控制一城的普通人。

黄悦相信，只要李洪的一个命令，这一城失去自我意识的普通人甚至可以毫不犹豫的将刀子刺进自己的心脏。

“李洪！你要干什么！”

黄悦尖叫着质问着。

一根螫针从黄悦身边破土而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环住了王小明的腰，一把将人勾进土里。

“王小明！”

黄悦伸手救，却抓了个空。看向李洪的目光也因此充满了恨意。

可即便如此，黄悦依然没有可下令让人偶将李洪抓住。

衣着华丽的人偶人性化的脸上，顿时露出了一起不耐烦的情绪。

李洪捕捉到了人偶的小动作，像是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事，目光更加热切了起来。

果真是深渊怪物吗？

彻底驯服深渊怪物，这种事恐怕连教皇都很难做到。

“别那么激动嘛！我们来玩一个游戏怎么样？”

李洪走到黄悦的身前，微笑着发出了邀请。

“距离天亮还有八个小时。”

“在这八个小时里，我不屠城，不动你，更不会动便利店里面那位。只需要人偶们走上街去，找出并控制住每一个手里拿刀的傀儡人。”

黄悦警惕的看着李洪。

李洪笑了笑，继续道：“如果人偶们在天亮前顺利的完成任务，我可以放过林城里的所有人。包括那个王小明。”

黄悦对李洪的提议十分心动。但出于对敌人的警惕，并没有马上表态。

“你可以选择不相信。让它，”李洪看了一眼守在便利店的门口的人偶，继续说道“现在过来杀了我。但我可以保证，在我死之前，我一定会拉上整个林城作为陪葬。”

说着，李洪露出了一个灿烂无害的笑容：“你知道我做得到。”

……

在经过一番权衡后，黄悦到底答应了李洪的“游戏”。

虽然黄悦并没有必胜的把握，但至少可以拖延一点点时间，或许能迎来一丝转机。

但在给人偶下达了命令，回到便利店的黄悦忽然意识到，自己似乎并没有征求陈渊的意见。

“陈先生？”

黄悦小心翼翼的靠近陈渊，低声叫到。

头晕脑胀的陈渊听到声音，茫然的从画作上抬起头。

自己可能真的是感冒了吧？

画画的时候不仅格外的吃力，甚至总能听到一些乱七八糟的声音，在叫着召唤主，主人，说着诸如“忍耐”，“控制”，“命令”，“等待”一类的字眼。

“我答应了李洪提出的一个提议，让木偶去街上找人。李洪说只要找到街上所有的持刀分子就能放过全林城的普通人。您看这件事……”

黄悦尴尬的问道，有些担心自己乱用插画的力量会引起陈渊不悦。

然而陈渊只注意到了后面的半句：放过全林城的普通人？

自己也是普通人啊！如果放过普通人，自己是不是就算是脱离危险了？

“这不是件好事吗？普通人也是值得救的。”

陈渊急忙表态道。

黄悦“领会”了陈渊的意思，当即松了一口气。

最后干脆闭上眼睛，准备用自己的能力帮着探查街上持刀的傀儡人。

一个，两个……

随着黄悦精神力的蔓延，很快，黄悦便数到了三位数，发现了李洪留下来的陷阱。

找出并控制住所有持刀的傀儡人，可李洪并未告诉过她，他一共放出多少持刀的傀儡人！

眼下的情形，已然不是寻找手里拿刀的傀儡人了，而是在一群持刀傀儡人中，寻找空着手的人！

而依照木偶的制造速度，这明显是一个根本无法完成的任务！

或者说，李洪的目的在于消耗陈先生的力量，限制陈先生的实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