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候,沉重的牛皮大鼓的声音,如同闷雷一般,在整个獂道的天空响了起来……
西豲冢连忙抬头,看向四野灰蒙蒙的天空。
然而,他什么也看不到。
只是听到,那震耳欲聋的鼓声,从东南西北,四面八方,铺天盖地而来……
“嗖嗖嗖……”
“嗖嗖嗖……”
“嗖嗖嗖……”
就在这时,无数的黑色箭矢,从四面的迷雾中纷纷射出。
仿若铺天盖地的蝗虫一般,带着刺耳的铁器刺破空气的啸声,刺向獂道里的西豲士兵们……
“啊啊啊……”
“嗷嗷嗷……”
“哇哇哇……”
无数的西豲士兵,纷纷中箭。
无数的西豲战马,纷纷中箭。
西豲士兵虽然人人都有一面甲胄,但是,他们的甲胄只有正面可以抵挡。
而他们的背部,是露着的。
而箭矢,则是从四面八方而来,所以,他们是当无可当,躲无可躲,让无可让。
无数的西豲骑兵,后背纷纷中箭,一声声惨嚎,响彻了獂道山谷。
他们手中精悍的战马,更是倒了大霉。
西豲的骑兵们,尚且只有一面小小的半面滕甲而已,而战马,则是只有光秃秃的血肉之躯。
无数的箭矢如同吸血的蚂蟥一般,沾在了战马的身上。
而此‘蚂蟥’不是真蚂蟥,而是尖锐的铁箭。
瞬间,无数的战马,瞬间就被无数的箭矢给扎成了一个铁刺猬……
整个山谷,只是刹那之间,就变成了人间炼狱。
人仰马翻,马嘶人嚎,一条条人命,一条条马命,被在迷雾中纷纷刺出来箭矢夺走。
并且,还在连续不断的掠夺着……
黑色的箭矢,如同一条条夺命的黑蛇。
从西豲士兵的背后,穿刺到前胸,刺破了胸甲,漏出带血的箭尖。
从眼睛刺入,从后脑穿出,贯穿整个人的脑袋。
从左肋刺入,箭头永远的留在了身体里……
而这时,又有无数的火箭,从周围的山腰和山头,飞射而来。
整个獂道的天空,瞬间被一条条火舌照亮,这些如雨点般的火蛇,纷纷覆盖已经处在绝望中的谷底西豲骑兵……
谷底之中,彻底的成了人间炼狱,硝烟四起,鬼哭狼嚎,人跑马飞……
西豲的队伍,彻底被打蒙了,打散了,打乱了……
然而,这还只是开始……
在持续了将近足足有一刻钟时间的箭矢攻击后,箭矢终于算是停下来了……
与箭雨中侥幸逃过一命的西豲战士,刚刚起身,准备喘一口气……
但听,一阵震耳欲聋的轰隆隆的响声,连谷地都被震的晃动了……
只见,无数的大小石块,从山顶,山腰,如同塌山了一般,从上面隆隆而下……
硕大的石块,其大如斗,其小如头。
这一股惊天动地的流石,似从天而降一般,疯了一样,从山顶滚下来,砸向谷地西豲战士的血肉之躯……
又是一阵惊天动地,惨绝人寰的惨叫声……
没有一个凡人,能够以血肉之躯,硬抗这数十数百斤重大流石。
碰上一下,便是重伤。
正面挨了一下,必死无疑,无论是人,还是马……
流石沉重,很明显没有箭矢的数量多。
但是,也足足持续了两盏茶的功夫。
这两盏茶的功夫,西豲战士,死伤无数……
一波箭矢!
一波流石!
两番下来,獂道谷底的西豲兵,已经死了至少一半。
再加上轻伤重伤者,三去其二!
西豲冢在周围护卫的包围中,手持弯刀,眼睛发红。
朝着周围声嘶力竭的嘶吼着:“嬴渠梁,老子一个一个的曰你秦国的祖宗!
有本事,出来跟你冢爷真刀真枪的干。
背地里下此等黑手,你算什么中原豪杰,英雄好汉。
我西豲冢,瞧不起你,瞧不起你。
老子他妈的瞧不起你……”
“吼……”
“吼吼……”
“吼吼吼……”
渗人的吼声,伴随着韵律感十足的踏步声,由远及近而来。
山谷里的雾,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已经开始慢慢的散去了……
在迷蒙散去的雾气中,一杆黑色的大纛旗,率先出现在已经惊恐的西豲士兵眼中,出现在西豲冢的眼中。
紧接着,一排黑色战甲士兵,出现了……
两排……
三排……
十排……
五十排……
放眼望去,前行的獂道前方,已经被至少两千人的黑色部伍,给充满了……
这,是秦国最后的精锐部队,黑鹰卫!
黑鹰卫前方,嬴渠梁的手,握着腰间的铜剑,站在黑色队伍面前,朝西豲冢缓缓走来……
“吼……”
“吼吼……”
“吼吼吼……”
黑色方队的脚步,整齐划一,顿地有声。
强大的震动,竟然使得周围的山陵,往下簌簌的掉落稀碎的石块……
“吼吼吼……”
“吼吼吼……”
号子伴随着脚步,一步步的朝谷内的西豲残兵压来。
而西豲残兵的背后,更是已经被无数的秦兵,封死了回路。
西豲冢,除非此时此刻能生出一双翅膀,否则,已是上天无路,入地无门,被死死的困在这二十里的獂道中……
西豲的残兵,迅速聚拢到了西豲冢的身后。
而嬴渠梁,走到距离西豲冢的一箭之地后停下,一伸手,后面的黑色方阵,瞬间停下。
嬴渠梁手握秦剑:“西豲冢,阴山一脉,是你域外草原,与我秦国之界也。
如今,你无端率重兵跨过阴山,入我中原。
尔欲侵我秦土,抢我国粮,劫我财货,掠我民女,杀我百姓,怎么,身为我秦国之君,还不能动你了?
你的意思,是叫我嬴渠梁,带着秦国百姓,跪在你的面前,抻着脖子让你砍嘛?”
西豲冢哼了一声:“哼!便是如此,又当如何?你们中原人,种的粮食,养的马匹,不就是等着老子来抢的嘛?
有本事,真刀真枪的干上一场,偷偷摸摸的下手,你算什么英雄好汉……”
“噗嗤……”
西豲冢的话没有说完,一根黑色的箭矢,就“嗖”的一声,破空而至,穿破了西豲冢的喉咙……
旁边的上将军赢虔,收起了弓,一脸的淡然:“渠梁,你怎么恁的啰嗦,跟这种蛮戎野人,你还讲什么道理?杀了便是……”
嬴渠梁目瞪口呆:“大哥你……”
赢虔收起弓箭,拔出自己的天月剑:“秦国的人,听着,将这些狗东西,给我杀光宰净,一个不留,杀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