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不大。
再加上马魁回来,陆河没有选择在马燕家留宿。
回去的时候马燕还说要送送陆河,不过被他拒绝了,主要也是不放心马燕大半夜一个人回来。
走到院门口的时候,陆河已经有些不清醒了,拿钥匙的时候一个不稳,踉踉跄跄地撞向院门。
恍惚间,陆河感觉胳膊被人搀扶着。
随后一道温和的声音响起,“钥匙呢?”
“在……”
“在裤子口袋里。”
话落,陆河隐约间感觉到一只手朝口袋探去,来回摸索着,似乎摸到了什么东西,连忙又抽离出来。
到这,陆河就断片了。
翌日。
日上三竿,陆河慢悠悠地从床上坐了起来。
晃了晃脑袋,感觉还是有些头昏。
昨晚父女两人关系和好后,马魁高兴,拉着陆河把剩下半瓶茅台清完,又取出从酒铺打来的白酒。
一来二去,陆河喝了差不多三斤,下午的时候还和刘主任喝了一杯。
“不能再喝了。”陆河拍了拍脑门,暗自心道。
蓦地,他似是想起什么,眉头微蹙。
就在陆河纳闷着自己是怎么打开院门回家躺到床上的时候,屋外忽然响起一阵脚步声。
随后就见到一道人影走了进来。
“醒了?”
沈秀萍端着瓷碗走了进来,看到陆河坐在床上后说道:“煮了碗姜汤水,你赶紧喝了。”
“哦哦。”
陆河云里雾里地接过瓷碗,喝了口后看向沈秀萍道:“姐,昨晚是你啊?”
“不然呢?”
沈秀萍白了眼陆河,嗔怪笑道:“昨天晚上回来的时候,看到你家院门口站着个人,我道是谁呢?走近一看才认出是你,当时就看到你摸着门锁嘟囔门怎么开不了,我还问你钥匙……”
提及钥匙,沈秀萍忽然想起昨晚探进口袋中摸到的东西,一抹红晕悄然浮上脸颊。
“姐,麻烦你了。”
一碗姜汤喝下,陆河感觉好受了许多。
“碗给我吧,你赶紧收拾下起来吃饭。”沈秀萍说着,接过瓷碗转身走出屋子。
吃饭?
陆河挠了挠头,家里哪来的食材做饭?
陆河昨晚是穿着衣服睡觉的,身上穿的衣服沾满了酒味,今天指定是不能穿了。
好在前几天姚玉玲给他送了身衣服,陆河不至于没有衣服穿。
说起来,来时穿的那身休闲服还在马燕家,有时间得去拿过来。
“是得生产男装了。”陆河心道。
说出去怕人笑话,有着一个完整的生产链,结果管事的连身得体的衣服都没。
不光是要生产男装,西装也要投入生产计划。
不然以后销售部门的人出去跑单谈生意,穿着身工作装算哪门子事?
“陆河,饭都凉……”
陆河迟迟没有出来,沈秀萍来到门口喊他,正巧撞上陆河换衣服。
她连忙侧过头去,不敢继续去看。
“我这就好。”
陆河说着,穿上上衣,系好扣子后走了出去。
饭桌上。
沈秀萍呆坐在椅子上,迟迟没有动筷,脑海里都是陆河光着膀子的画面。
还是陆河率先开口,“姐,你怎么不吃啊,快吃。”
“哦哦。”
回过神来的沈秀萍,轻轻摇晃了下臻首,这才拿起筷子开始吃饭。
做饭用的食材是沈秀萍早上去买的。
“姐,我还说昨晚让你尝尝我的手艺来着。”
“不打紧,啥时候都行。”
似是想起什么,沈秀萍问道:“你昨天怎么喝了那么多酒?”
昨晚前街李嫂家的儿子发烧了,她过去给孩子打了一针,回来后正好撞见倒在家门口的陆河。
也得亏沈秀萍没有早睡,不然陆河今天醒来,指定是要躺在院门口,说不准还会感冒。
“马燕他爸回来了,昨晚上过去喝了点酒。”陆河说道。
“嗯?”
沈秀萍抬眼看去,“马魁回来了?啥时候的事儿?”
沈秀萍刚来宁阳城里的时候,也在家属大院里住过一段时间,她也是在那个时候认识王素芳一家。后来工作收入涨了些许,再加上省吃俭用,她这才在这边买了间房,也算是落户宁阳城。
虽然不在一个院里住,但是两家的情谊摆在那里,王素芳当时没少帮沈秀萍,也因此听到马魁出事的时候,她还特地去了王素芳家呆了几天,主要也是怕对方想不开。
“就昨天。”
陆河说着,又把马魁恢复铁路刑警身份这件事告诉沈秀萍。
“那挺好。”
沈秀萍笑道,“赶明儿我也去素芳姐家里坐坐。”
马魁回来后,王素芳也不至于那么操劳,心病也消了大半。
人啊,还是一家团团圆圆的好。
想到这里,她打定主意下周轮班休息的时候,回到乡下看看二老。
“小陆。”
“嗯?”
陆河抬眼看去,沈秀萍轻声问道:“你也没想着找个对象?”
一番话,说出口。
沈秀萍自己都惊了。
她看着陆河看向自己,匆忙低下头端起碗放在唇边,喝了两口粥缓解尴尬的氛围。
不过余光还是悄悄瞥向陆河。
说来也怪,平常沈秀萍肯定是不会这样问的,但是不知道今天脑子是不是打错了弦,下意识地问出这个问题。
她内心也在期待着陆河的回答。
“这不一来就碰上厂里的事儿,最近也一直在忙。”陆河笑道,没往其他方向想。
人生一大错觉,就是觉得她可能喜欢我。
然后就是稀里糊涂地献殷勤表白,最后成了小丑。
既然都问出口了,沈秀萍干脆豁出去了,“那你没有遇到过合适的吗?”
话说到这里,陆河也回味过来。
他笑着给出模棱两口的回答,“有吧,就是不知道她喜不喜欢我,而且年龄也是问题。”
年龄?!
沈秀萍神情一怔。
难道陆河说的是我?
不,不可能!
她晃了晃脑袋,两人才认识多久啊?
只是沈秀萍控制不住自己不去往那方面想。
她又出声问道:“你说的是马燕吗?你们两个年龄相差也不大啊,我记得燕子今年十八了吧。”
“我要说是沈姐你呢。”陆河笑道。
沈秀萍唰的一下就红了,她低下头不敢去看陆河,往日的从容端庄早已不见了踪影,一副小女人模样。
直到听到陆河的笑声后,她才抬头看去,嗔怪的白了眼陆河道:“就会拿我打趣,亏我昨晚还把你送回屋,早知道不管你了。”
“错了错了。”
陆河连忙举起双手,做出投降的姿势,“是我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呸呸呸,瞎说啥呢,你才不是狗呢。”沈秀萍打断道。
哪有人会说自己是狗?
况且自己也不是吕洞宾!
“对对对,沈姐是何仙姑,好看的很。”陆河笑道。
沈秀萍脸上的红晕更加红了。
她红着脸说道:“我都三十好几的人了,好看那是形容马燕她们这个年纪的女生。”
“姐,这就是你想的不对了,女人还三十一枝花呢!”
“是吗?”
见到陆河点了点头,沈秀萍心里美滋滋的,跟吃了糖果一样甜。
说起来,医院里还有不少单身的同事想要追求她,邻居街坊也时不时说要给她介绍相亲对象。
不过沈秀萍都笑着婉拒,既然一直单着,那就更应该找个能聊得来的人,不能将就。
其实这也是当代知识女性的通病。
早饭过后。
陆河蹭车跟着沈秀萍一块去医院,说是蹭车,其实也是陆河在前面骑着,沈秀萍在后面坐着。
不过沈秀萍没敢伸手搂陆河的腰,主要怕影响不好。
医院门口,和沈秀萍道了声别后,陆河朝厂区走去。
“沈大夫。”
医院的同事看着沈秀萍站在原地发呆,凑上前来用胳膊轻轻撞了下她,笑着打趣道:“那男的是谁啊?”
“邻居。”
回过神来的沈秀萍说道。
“原来是邻居啊?我还以为是你谈的男人呢!”
闻言,沈秀萍握紧拳头,作势要打对方,“要死啊你!”
两人有说有笑地走进医院。
不过他们的话还是被其他工作人员听到,没过一个上午,医院上下全体员工都知道沈秀萍今天被人送来上班的事情。
以至于今天一整天,沈秀萍都在忙着解释,下班后也没帮着值班,早早便回了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