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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着侥幸的心理,我再一次来到了破烂堆前。

前看后看,左顾右盼,在确认没有人的情况下,我来到了破烂堆前。

俗话说做贼心虚,我一点一点的来到破烂堆前,停留了不到一秒,又装做若无其事的离开,如此五次三番,在确认绝对安全的情况下,我弯下腰,把手伸向了一小捆捆扎好的纸壳————

“王小龙,你干什么?!”

平地一声炸雷,在头顶炸响,我下意识的一抬头,原来是李阿婆,正站在二楼的窗前,挥舞着手臂对我愤怒的呐喊。

完了,完了!

我来不及细想什么,撒开腿狂奔,我只有一个念头,跑,快跑,能跑多远算多远!

跑出一定的距离,应该是安全了,我坐在马路牙子上,大口喘着粗气,心脏不争气的砰砰跳个不停。

我平复了半天,才算缓过气来,脑袋里不停地出现着一个画面,李阿婆用颤巍巍的手,敲开了我的家门,接待她的正是以严厉号称的父亲,李阿婆连比划带激动的诉说着我的言行,父亲陪着笑脸,随后又拿出钱,算是赔付,送走了李阿婆,父亲把门一关,离着二里地,我都听见砰的一声巨响。

完犊子了,回到家,不被抽根筋,也会扒层皮。

那一天,我破天荒的回家很晚,街上华灯绽放,流光溢彩,到处是享受这美妙夜晚的人流,男的,女的,老的,少的,他们与我擦肩而过,脸上洋溢着喜庆和幸福,他们有谁知道,此刻,正有一个少年,低着头,迈着沉重的脚步,一步步的走向深渊?!

再远的路,也有走到尽头的时候,抬头看,家门就在眼前,横下心,牙一咬,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爱咋咋地吧!

敲敲门,门是母亲开的,她只是看了我一眼,问了一句:“怎么回来的这么晚?”我回答了一句:“上同学家写作业去了。”便一头扎进了自己的房间。

等了很久,也没等来父亲电闪雷鸣般的咆哮,父亲正坐在客厅里,悠闲地看着电视,好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样。

我暗自庆幸躲过了一劫,想了半天,想到了只有一个理由,就是李阿婆没有告我的状!

我对李阿婆顿生感念,李阿婆呀李阿婆,谢谢你救我出了水深火热!

接下来几天,一切好像什么也没有发生,父母上他们的班,我上我的学,李阿婆照例拾她的破烂儿。

我知道我错了,一个逆天的不可挽回的错误,经过几天的深思熟虑,我决定向李阿婆道歉。

“李阿婆,对不起,是我偷拿了你的纸壳。”

李阿婆笑盈盈地看着我,说:“孩子,知错就好,我知道你偷拿纸壳,一定有你的难处,告知你父母吧,你肯定会挨一顿胖揍,这也是我不愿看到的,知错就好,改了就是好孩子。”

李阿婆的几句话让我热泪盈眶,我差点就给李阿婆跪下了,李阿婆,你不但救我于水火,更是教我做人啊!

从此以后,我告别了香烟,并发誓,一切有害于他人的事,绝不会去做!

我买了一盒烟,不是最贵的,也不是最便宜的那种。

兜里揣着烟,我慢慢的接近了老马。

老马正在院子里劈着烧火材,大冷天的,竟然满脑袋冒着热气。

“来,老马,歇一会儿,抽支烟。”

我拿出香烟,递给他一根,自己也叼上一根。

老马看了我一眼,没有吱声,继续劈他的木头。

“协会儿吧,这木头一时也劈不完。”

看我一副真诚的样子,老马接过烟,点燃,吧嗒了一口。

“老马,家是哪里的呀?”

看我发问,老马几口就吸掉了手里的烟,继续劈他的木头。

“老马,听老板娘说你已经在这里过了许多个年了,不想家吗?”

“我没有家。”不愿吱声的老马终于说了一句话。

“对不起,我不该问。”

第一次接触老马,就这样以失败告终。

晚上吃饭的时候,客人们围着一张桌子天南海北的一顿闲聊,我离开了众人,悄悄地找到了正在厨房里吃饭的老马。

“老马,为什么不上桌儿吃饭呀?”

老马瞄了我一眼,依然没有吱声,自顾自的吃着饭。

他的饭很简单,一个大碗,碗里泡满了汤,再有就是是零星的一点菜和肉。

我回到餐厅,跟客人要了一杯酒,这酒都是客人自备的,因为这里供饭不供酒,想喝,就得自己买。

我端着酒碗再次来到厨房。

“老马,我也不知道你喝不喝酒,如果会喝,就喝下这碗酒吧。”

出乎我的意料,老马这次没有拒绝,而是痛快的接过了这碗酒,并且一仰脖,一饮而尽。

放下碗的一刻,我分明看见了他的眼角挂满了泪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