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放慢了脚步,来到二扇门前,透过玻璃,我看见屋里摆了两桌酒席,炕上一桌,地下一桌,十多个人正围着痛饮,而地下,正跪着一个女人,对着炕上的光头不住地磕着头。
“大姐,”光头用牙签剔着牙花子,“你说你的牛是被我们的人拉走的有证据吗?”
“我的邻居告诉我的。”
“邻居?那个邻居?来,你告诉我,”他用手一指周围的小混混,“是他吗?是他,还是他?”
女人环顾了一下,迷茫地摇了摇头。
“还是吗,”光头笑了,笑得很瘆人,“自古捉奸拿双,捉贼拿脏,假设别人告诉我你偷了我家的大黑狗,我去找你要,你就真偷了吗?别信谣言,谣言不准儿的,我看你还是该干啥干啥去吧,要不给警察找点事做,要他们帮你找找,不过警察叔叔很忙的,等他们找到你的牛,恐怕黄瓜菜都凉了。”
“几位大哥,求求你们,求求你们了!”
“你这人怎么不识抬举呢?”一旁的大胡子不高兴了,他一把扯住女人的衣领,“趁我们哥几个高兴,你赶紧滚蛋。”
大胡子扯着女人的衣领往外拽,一拉门,吓了他一跳,因为,他正和我打了个照面。
大胡子先是打了个愣,紧接着认出了我,指着我的鼻子骂道:“我们找你还找不着呢,没想到自己送上门来了,好,来了就别想走了!”
我推开他的手,蔑视地一笑:“躲开,你不配。”
我的话激怒了大胡子,他忽地一拳向我脸上打来,边打边骂:“我让你不配,我让你不配!”
我伸手叼住他的手腕,轻轻往外一带,扑通一声,他的整个人像断线的风筝般向门外摔去。
门外的响动惊动了屋里的人,早有几个人把我团团围住,边围边嘴里不干不净骂道:“哪里来的杂种,敢在这里撒野!”其中的小矮个一眼认出了我,回头对炕上的光头说:“大哥,这家伙就是昨天闹事的那小子!”
随即,他恶狠狠地对我说:“行啊小子,这就叫踏破铁鞋无觅处,阎王不叫你自上门,来呀,哥几个,废了他!”
呼啦一声,几个混混拉开了架势,作势就要动手,却被一个声音拦住了。
“慢着,我倒要看看这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随着话声,光头趿拉个鞋片儿来到我的面前。
光头左顾右盼地看着我,嘴里啧啧连声,“昨天没看明白你,就被警察弄走了,今个儿一看,不过如此吗,我还以为是多大的英雄呢。”
他摆摆手,示意混混们把我带进屋。
“我说兄弟,”光头说,“我不管你是什么来路,在我这一亩三分地就要归我管,你打伤了我的两个兄弟,这帐怎么算?”
“废了他,废了他!”混混们一起嚎叫,尤其是大胡子和小矮个叫的更起劲儿,那架势恨不得生吃了我,把一旁的女人吓得面无血色,直门儿筛糠,身体抖个不停。
光头再次摆了摆手,“既然你敢趟这趟浑水,我就有理由相信你有两下子,”他拿出一把杀猪的尖刀和一把砍骨的砍刀,“来吧,兄弟,你挑一把,咱俩来个对决,到时生死有命,刀枪无眼,只有自求多福了,这很公平吧?当然了,如果你怕了,退出还来得及,不过得跪下求我。”
一旁的混混起哄般哈哈大笑:“杀了他,杀了他!”
我走过去,拿起那把尖刀,手掌轻抚过刃面,刃面很锋利,足以吹毛断刃。
“是把好刀,”我夸赞道,“它一定杀过很多的牲畜吧?想想都让人胆颤,今天呢,很特别,有人要用这把杀过很多牲畜的刀,去杀一头会说话的牲畜。”
“不过呢,”我抚摸着尖刀,“用这把杀过很多牲畜的刀去杀一个会说话的牲畜,未免有些侮辱了这把刀,算了,还是不用这把刀吧。”
我轻轻一折,咔地一声,这把无坚不摧的尖刀顷刻间断成了两截。
我的这一手吓呆了光头一伙。
好半天,光头才缓过劲来。
“好小子,果然有些功夫,”光头狞笑着,他拿起砍刀,“看来有人要敬酒不吃吃罚酒了。”
“大哥,杀鸡焉用牛刀,给我!”
旁边的瘦猴子早已按耐不住,一把夺过砍刀,凶狠地向我砍来。
这一刀是真狠那,直奔我的脖颈,如果被砍上,脑袋就会搬了家。
既然你不仁,就休怪我不义,我叼住瘦猴子的手腕,反向一推,砍刀正砍在他自己的脸上。
妈呀一声,瘦猴子松开了握砍刀的手,双手捂住了脸,一股鲜血,从指缝间流淌下来。